日前,为了维护日本政府主导的国家战略“酷日本”的版权环境,京都府警网络犯罪对策课负责人对外表示,已经联合日本的神奈川县、静冈县、石川县、岐阜县、滋贺县、三重县、京都府、岛根县、山口县这九个地区的闲余警力开展联合搜查行动。该负责人还称,中国的汉化组成员规模约有100万人,他们通过网络进行免费的翻译活动,将日本的动漫游戏等翻译成中文并提供免费下载服务。从事汉化组工作的中国人多数拥有较高的学历水平,属于富裕阶层人士,是侵权的“主力军”造成的经济损失超过3兆8000亿日元。
不久前,日本三重县的一名在日中国籍公司职员就成为了该联合搜查行动的“成果”之一。京都府警认为该男子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翻译了日本角川旗下的游戏杂志《周刊Fami通》中的资讯并发布到网上。男子获释后在自己的微博上回应了各方问询,否认自己属于汉化组,仅是出于个人喜爱而将《周刊Fami通》中的一篇关于游戏《最终幻想15》的访谈内容私自翻译,并在网上公开发布。但该男子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侵权,因此被日本警方处以拘留21天、罚款100万日元的处罚。目前已缴纳罚款并被释放。
令京都府警方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次联合搜查行动遭遇的最大阻力,居然在于他们要极力保护的版权方。
日本的著作权法律为“亲告罪”法,也就是说,如果版权方不主动采取法律措施维权,那么即便是检方也无权起诉侵权者。本次行动共揭发了25件日本国内的版权侵权案件,但在警方联络版权方希望其提及诉讼时,仅有9家版权方象征性的提起了诉讼,剩余16家均放弃了维权诉讼。放弃维权的主要原因为“没有此类法律诉讼的经验”(嫌麻烦),“会有损企业形象”(更加重视由免费翻译宣传培养起来的外国粉丝群)等。京都府警负责人真是痛心疾首,简直是白忙活了,只好一遍遍呼吁日本的各大版权方更加重视和维护自己应有的权利和利益。
其实,不仅是日本,其他国家也面临同样的问题。还记得在2016年被著名的《自然》杂志评选为年度十大科学人物的亚历山德拉·埃尔巴克彦(AlexandraElbakyan)吗?她是一名1988年出生的哈萨克斯坦女孩。在撰写论文时她发现,查找相关资料需要支付给科技论文出版商高额的论文使用费用,这些费用是学生身份的她无法承担的。出于对互联网共享精神和对无良出版社的愤慨,一气之下创建的世界上最大的盗版学术论文网站Sci-Hub,利用黑客手段盗取了6450万篇收费论文。据统计其网站2016年的下载量突破7500万次,这约占全球科学出版商所有下载量的3%。如此大规模的版权侵犯,不仅为埃尔巴克彦本人带来了部分科学家们的声援,还有一桩1500万美元罚款的法律诉讼。为了防止被引渡到美国,她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虽然很少有人支持她的违法行为,但更多的人则认为Sci-Hub推动了知识共享运动的发展——认为论文应被(合法地)免费阅读和重复使用。
面对互联网大潮的冲击,日本过分严格的版权保护制度,让日本似乎在拖着铁链奔跑。日本的学者同样面对在开展研究和撰写论文时,查找与收集资料极为不便的问题。他们不仅要一次次奔波于各个图书馆及书店,获得海外最新研究成果也要慢很多。有日本学者调侃称,当我们还在苦苦等待海外相关资料寄送过来时,有些国家的同行就已经将成果应用于自己的最新论文中。甚至有日本学者认为,近年来日本学术水平提升滞后,与版权保护制度过严有很大的关系。
由于严格的版权保护制度,日本动漫公司向海外转让版权时,也要面临诸多条条框框,最后双方很难达成协议,优秀的作品无法通过正规渠道在海外播放。这从侧面导致了喜爱这些作品的观众只能选择盗版,而能满足观众需求的,也就只有愿意做“殉道者”的汉化组了。
摆事实归摆事实,既然日本法律还没有改,就得好好遵守。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已经发文呼吁在日中国公民遵守日本著作权法。京都府警也可以将此视为联合搜查行动的阶段性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