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近日在山东出版集团采访时了解到,对出版社来说最难的不是选题策划、不是约请作者、不是版权贸易,而是打击线上线下的盗版图书,这个工作牵扯出版社很多精力,有时候还会威胁到员工的人身安全,但又不能不做,放任盗版流向市场对出版社来说不仅会遭受经济上的损失,对出版社辛苦经营的品牌和信誉也会造成极大的破坏。
热销图书被公开盗版
明天出版社社长傅大伟告诉记者,这几年他们出版的杨红樱的《笑猫日记》已经在童书界创下了非常高的知名度,累计销售3000多万元。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数字,但实际上,在市场上的《笑猫日记》比这要多得多,各种各样的盗版版本都有。傅大伟说,他们曾出过一部只有精装本的图书,但在市场上买到的却大部分都是平装本,这些平装图书肯定是盗版的。而很多读者买到这些粗制滥造的盗版书,就会形成明天出版社的图书质量不好,不值得信任的印象。山东科技出版社总编辑夏魁周也提到,科技社的教辅图书和医学专著已经在市场上打出知名度,也经常会收到读者的举报,接到举报之后出版社便组织责任编辑和印刷技术人员进行鉴定,确定盗版之后向文化执法部门举报,但往往还在取证阶段,这些狡猾的盗版分子就已经人去楼空。
对于出版社来说,多年开展打盗工作,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但这些经验大都针对实体出版,互联网兴起之后,网络盗版的形式又对他们提出新的挑战,让山东画报出版社总编辑傅光中非常头疼的是,一打开电脑就能看到自己社编辑出版的图书挂在网上,但这些书的电子版他们从来没有授权给任何一家出版社或个人,“这些图书被全部扫描上传,供他人阅读和下载,有些甚至是收费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追查,如果是出版社,我们还能联系他们让对方停止继续侵权,也能起诉对方要求赔偿,但网上的侵权盗版者既没有电话又没有地址,而我们也难以聘请专业的法务人员做这项工作。”
出版社打盗版有心无力
对于出版社来说,盗版分子是隐藏在角落里的黑影,一般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但在追查盗版的时候情况正好反过来,变成了盗版分子在明,打盗人员在暗。傅大伟坦言,出版社工作人员发现盗版的时候,尤其是在异地打盗的时候,为了避免消息泄露,都是先悄悄确定盗印的窝点,再临时通知文化执法方面的人员。在查处的时候,也不能在盗印窝点过久停留,发现盗版窝点立即取证之后赶紧离开,以防发生生命危险。“有时候我们看到正在盗印的图书,就拿桶水浇在刚刚印好的书上,要不然等我们走后,这些盗版书很可能又流向市场。”傅大伟说。
在采访中,出版社普遍反映,对于打击盗版,出版社往往是有心无力,真正能投入人力物力进行追查和诉讼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傅大伟举例说,比如发现某书店或网站上卖的书是盗版自己出版社的,想要起诉的话得先购买这本书,而购买的过程必须有公证人员在场,之后出具公证书方能作为诉讼中的证据,而公证人员出一次外勤收费2500~3000元,多次取证就要多次收费,再加上律师费、诉讼费和异地的差旅费,使得诉讼成本高昂。如果是引进版图书,那么取证就更加困难了,所以很多出版社即使明明知道对方在盗版自己的书,也只能听之任之。现在很多律师会以分成的方式替出版社打版权官司,然而这样也只能止损,无法实现损害赔偿。
建议抱团合力维权
面对诸多维权困境和高昂的诉讼成本,出版社的打盗之路要就此停滞吗?如何解决以上问题呢?中国有句古话叫“众人拾柴火焰高”,也叫人多力量大。面对如蝇飞鼠窜的盗版分子,单个出版社肯定难以打尽,但如果出版社相互扶助,形成合力,就能有效地打击盗版,更有意义的是出版社抱成团,增强了自身的话语权,对盗版可能的流通渠道进行封堵,也可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盗版的流通。
在业内抱团维权最成功的应该是“京版十五联”了。据京版十五联相关负责人介绍,2012年6月8日联盟与淘宝网签订《图书版权保护合作备忘录》,双方经过一年多的实践,在国家版权局的支持和推动下,2013年11月15日,联盟与淘宝又签署了《图书版权网络保护协议》。《保护协议》对《备忘录》中的内容进行了细化,对被权利人举报的销售盗版书的卖家处罚力度进行了调整。双方共同商议对淘宝上的图书卖家的违法违规行为实行扣分制,之前同一卖家被权利人每举报一次扣2分,累计加分至48分则被关店,现在同一卖家被权利人举报前两次各扣2分,第三次直接扣24分,第四次扣24分并直接关店。以前到年底卖家被扣分数如不够48分就会被系统自动清零,现在到年底,如达到24分将不被清零,直接带到第二年进行累计;以前卖家被扣至12分时,会被处罚停止交易7天,现在变成14天;以前卖家被扣至24分时,会被处罚停止交易14天,现在变成21天。这些明确又严厉的规则对淘宝上销售盗版图书的经营者形成有效震慑。
有了与淘宝合作的成功经验,联盟之后与京东商城等网络销售平台的交流与合作更为顺畅。据统计,2014年联盟共促成淘宝网删除侵权链接9672条,并永久关店993家;促成拍拍网删除侵权链接728条;促成新浪爱问删除侵权链接115条;促成百度文库、豆丁网、道客巴巴等删除侵权链接188条;处理网盘侵权投诉360条;处理苹果、安卓手机软件侵权投诉274条;通过诉讼及发函的方式处理侵权网站26家。
面对千变万化的侵权盗版,业内的经验值得借鉴,傅光中说,如果自己身边有这样的联盟,他们也非常乐意加入。单打独斗不仅效果不好,牵扯太多精力,也因为没有经验、人员而造成资源的浪费。夏魁周则希望文化执法部门能加大执法力度,加大惩罚力度,提高盗版分子的违法成本。另外,各出版社也要联合起来,维护出版界共同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