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权盗版一直是威胁整个网络文学行业的毒瘤。在业内人士看来,想要从根本上杜绝盗版,推动网络文学产业的长远发展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谁助推了网文盗版
盗版网站是PC端和移动端用户获取盗版网文作品最主要的渠道,也是网文侵权的重灾区。随着互联网和新媒体技术不断发展,文库、贴吧、网盘、论坛、微博、微信等分享平台的网文侵权现象也日益严重。
吴迪指出,一些怀有非法目的的分享、存储类网站及App通过各种奖励手段,鼓励用户上传侵权作品,自己则躲在“避风港原则”的“保护伞”下获取非法利益,甚至有些网站、App伪装成分享、存储类平台或阅读工具,表面上看是用户上传的侵权作品,实则是平台运营方通过马甲号上传的。
打盗版犹如“打地鼠”
“文字作品存储占用空间小,基本没有服务器带宽的压力,一部作品就几百K,而影视作品一般都是几个G,这意味着网文盗版平台只要租一台极小的服务器,就能实施盗版行为。”朱睿龙说。据他介绍,早年有家网文盗版网站“笔趣阁”,流量极高,后被依法处理关停,但此后新开设的盗版网站纷纷挂“笔趣阁”之名,以吸引盗版用户的关注。“层出不穷的大小盗版网站仍顶着‘笔趣阁’之名实施盗版行为,这使我们的打击行动犹如‘打地鼠’,打掉一个又出现一个。”朱睿龙无奈地说。
此外,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深入发展,网络文学盗版花样也不断翻新,盗版行为朝隐蔽化、地下化发展。据阅文平台有关技术人员介绍,目前,移动端转码和文字提取技术已经发展到新阶段,这令搜索引擎、浏览器以及聚合阅读软件中所链接的盗版内容的阅读体验也不断优化,甚至可与正版网文平台相媲美。“这些盗版网站一方面混淆用户视听,蚕食正版市场;另一方面持续为中小型盗版网站导入流量。”该技术人员表示,盗版技术的发展使得正版方对侵权盗版行为的打击和追责更加困难,一些侵权盗版者甚至将主要人员及服务器设于境外,逃避国内维权与监管,进一步加大了打击盗版的困难。
版权保护难题重重
网络文学盗版网站或者App为何屡禁不止?专业人士解释,文字作品的文件存储介质占用空间小,基本上没有服务器带宽的压力,由于侵权成本较低,一批盗版站点和App被打掉后会有新的出现。其次,盗版行为正向隐蔽化、地下化方向发展,网络文学作品盗链、聚合转码类盗版App的出现,使得对网络文学侵权盗版行为的打击和追责更加困难;越来越多侵权盗版者将服务器等设置于境外,以逃避国内维权与监管。再次,权利人诉讼的判赔额较低、维权周期较长、取证较为困难等,也让不少侵权者有恃无恐。
比如,当聚合转码行为指向盗版内容时,聚合转码平台往往援引“避风港原则”和“技术中立原则”摆脱法律责任,而权利人针对分散、隐蔽的中小型盗版网站的维权又困难重重,致使这一盗版传播链条一直维系至今,成为当前网络文学版权保护一大难题。
作家维权有“三难”
因为作家个人时间和精力有限,也没有搜索证据的能力,在维权中几乎是无能为力。网络作家蓝白色曾告诉TechWeb,自己还遭遇过“有些读者在盗版网站看了更新,跑到我所在平台的评论区大骂”的情况。
而平台在打击盗版时也只能挑最猖獗的一两家去告,“比如有20家网站盗版了我的作品,平台可能协商到有2家下架,那还剩下18家,而且下架之后也可以再上传,并没有什么惩罚措施。”蓝白色如是说,对于一些小网站来说,平台只能发发律师函,也起不到根本作用。
在吴迪看来,网文盗版维权难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侵权主体身份、住所难以确定,为了隐匿身份,逃避监管,盗版网站通常不会做ICP备案,或者直接将网站服务器按在境外并注销境内备案信息;二是诉讼程序繁琐,且诉讼周期长,需要耗费很大的成本和精力;三是收益与付出不成正比,按照著作权法规定,著作权侵权案件的最高法定赔偿额为50万元,惩戒力度相对较低。从已有的司法判例来看,网络文学这块的判赔金额普遍比较低,并未参考《使用文字作品支付报酬办法》原创作品每千字80-300元的标准。
版权局出手打击侵权盗版
张洪波表示,网络文学作品的出现颠覆了传统文学作品的发表、传播和复制方式,而我国对于网络文学作品著作权保护的相关法律还相对滞后。需要加快立法进程,尽快完成著作权法的第三次修改,加大对侵权盗版行为的处罚力度和侵权成本。
据了解,2016年,国家版权局发布了《关于加强网络文学作品版权管理的通知》,明确了两类网络服务商在版权管理方面的责任义务,并建立“黑白名单制度”,对规范网络文学版权秩序具有重大意义。
业内人士呼吁,希望版权监管部门持续监督通知的实施情况,要求第三方网络服务商主动屏蔽和删除盗版侵权链接,禁止广告联盟向黑名单上的侵权网站投放广告,切断盗版网站的利益来源。
此外,专家认为,应加大司法机关查处网络侵权盗版力度。对侵害著作权作品数量较多、社会影响较大的网络平台企业引入惩罚性赔偿制度,严惩分享平台“挂羊头卖狗肉”“用马甲做盗版”的现象,使侵权盗版者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打击盗版有成效
2010年,盛大文学状告百度文库侵权,南派三叔等22名网络作家发表维权联合声明。2011年,韩寒、慕容雪村等作家起诉百度侵权。2015年,《九州缥缈录》作者江南起诉苹果公司侵权。这些案件最终是作家胜诉,但耗费了大量时间精力,江南诉苹果一案就历时3年多。
2016年,国家版权局牵头发起以“网络文学版权保护”为核心的“剑网行动”,印发《关于加强网络文学作品版权管理的通知》、建立重点作品“黑白名单制度”。各家正版文学平台积极响应,网络文学行业整体的版权保护环境也得到了改善。5月23日,百度贴吧官方微博宣布,即日起发起全面整顿清查盗版内容行动,关数千个文学类目贴吧,待清查完毕后再向网友开放,其中,鬼吹灯、盗墓笔记、琅琊榜等众多热门网文贴吧均被封停。
同一年,国内网盘倒闭潮开启,115网盘、UC网盘、金山快盘、腾讯微云、华为网盘、360网盘等相继宣布关闭,关闭原因几乎都是“为配合国家有关部门积极开展网盘涉黄、涉盗版内容的清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