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我国专利司法保护一直存在维权成本高、举证难、赔偿低、周期长等问题,近几年,随着我国专利诉讼数量不断增多,其保护情况究竟如何?近日,知产宝司法数据研究中心发布了《中国专利司法保护现状及趋势分析报告(2013年-2017年)》。该报告基于近5年的专利司法保护数据进行分析,力求在微观层面客观揭示中国专利司法保护的真实情况,探究未来发展的方向,有助于使我国专利司法保护的规则更明晰、保护更有效、创新更无忧。
新型案件不断增多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转型升级发展,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的不断涌现,引发出大量新类型、疑难复杂的专利保护需求。报告显示,在中国经济发达的北京、上海、广东三地,近5年专利民事纠纷的主体已不再停留在传统的制造业,开始向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等创新行业延伸;而位居主体分布行业首位的制造业的内涵也发生深刻变化,制造业中与技术含量丰富的创新产品相关的专利纠纷开始激增。
与此同时,区域协调发展越来越成为中国发展的重大课题。专利民事案件数量的地域分布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区域创新经济发展不平衡所带来的专利保护需求不平衡。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区域所滋生的专利纠纷争端与保护需求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
案例指导趋于规范
案例指导制度最初作为中国法院的司法改革举措,在2005年被最高人民法院列入第二个五年改革纲要。2010年,最高人民法院正式发布了《关于案例指导工作的规定》,确定了“指导案例”的定义和适用规则。2015年,最高人民法院在北京知识产权法院设立了“最高人民法院知识产权案例指导研究(北京)基地”,汇集法官、学者和实务界的智慧和力量,组成近300位咨询专家的评审委员会,从历史生效的知识产权裁判文书中选取具有指导意义的案例进行汇编和整理,进一步提升案例指导制度的适用性。可以说,案例指导制度已经成为中国知识产权司法保护中重要的改革措施之一,在统一司法裁判标准方面将会发挥巨大作用。
报告显示,最高人民法院近五年以各种形式发布的典型案例数量呈明显上升的趋势,覆盖了所有的专利权利类型,并且数量上侧重于创新含量较高的发明专利及实用新型专利。国内外也对该项制度普遍给予高度肯定,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在适用案例指导制度方面就是一个积极的典型范例,迄今为止,引用在先案例进行裁判案件已多达1000余件,取得了良好的审判效果。
专利案例指导制度作为中国专利司法保护改革顶层设计的重要内容之一,加之其在既往的专利司法实践中对促进司法尺度的统一,增强司法裁判的可预见性等方面发挥了积极的效应,预期未来会得到大力推进。但该项制度实施的最终效果仍有待于进一步观察。
报告显示,对于专利案例指导制度的定位目前主要存在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构建案例指导制度不是要创设一种新的法律渊源,而是将典型案例转化为法官的认知,凝聚业界更为广泛的共识,引导法律适用规则进一步细化,为社会提供更好的法律预期,也为司法解释的起草奠定基础。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中国是成文法国家,成文法和判例法作为世界上两大法系在现代社会呈现一种融合的趋势,相互补充对方的不足。专利案例指导制度顺应了这种融合的趋势。值得引起关注的是,在专利司法实务中无论是法官还是律师甚至案件当事人,引用在先专利案例尤其是专利典型案例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方法论,真实地影响着执法者的价值评判。
着力打击恶意侵权
数据显示,在被诉专利恶意侵权、重复侵权的案件中,被诉侵权方主体为企业的占75.73%,制造商占82.95%,近一半案件的涉诉专利为发明专利。
报告显示,实施专利恶意侵权、重复侵权的侵权主体大部分为企业,且于制造业领域,属于侵权的源头环节;侵犯的权利类型多为以发明专利为主的创新价值较高的专利技术;侵权人侵权能力强、规模大、行为隐蔽性强,权利人维权取证难,严重危害市场公平竞争的秩序。专利司法保护历来对重复侵权和恶意侵权保持高压态势。尤其近五年来,最高人民法院在公开渠道多次表态对于恶意、重复侵权等严重侵权行为,加大赔偿力度;对于重复侵权、故意侵权的行为人,可以根据具体案情酌情确定适当高于市场价值的损害赔偿。各级法院在司法实践中也切实回应了权利人救济需求,成效显著。
来自公开裁判文书信息的数据显示,重复侵权、恶意侵权的平均判赔额约为22.98元,判赔中位值10万元,判赔支持率为55.1%,均明显高于全部专利侵权案件的相应数据(10.286万元、3.5万元、38.5%)。侵犯发明专利权的重复侵权、恶意侵权的平均判赔额为48.59万元,判赔中位值30万元,判赔支持率52.6%,均明显高于全部发明专利侵权案件的相应数据(44.28万元、15万元、36.5%)。侵犯实用新型专利权的重复侵权、恶意侵权的平均判赔额为24.3万元,判赔中位值10万元,判赔支持率49.1%,均明显高于全部实用新型专利侵权案件的相应数据(9.46万元、5万元、36.8%)。侵犯外观设计专利权的重复侵权、恶意侵权的平均判赔额为15.58万元,判赔中位值10万元,判赔支持率60.5%,均明显高于全部外观设计专利侵权案件的相应数据(5.2万元、3万元、39.3%)。
对于专利恶意侵权、重复侵权加大惩处力度业已形成全社会的共识。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强知识产权审判领域改革创新若干问题的意见》也明确提出:“加大知识产权侵权违法行为惩治力度,降低维权成本。对于具有重复侵权、恶意侵权以及其他严重侵权情节的,依法加大赔偿力度,提高赔偿数额,由败诉方承担维权成本,让侵权者付出沉重代价,有效遏制和威慑侵犯知识产权行为。努力营造不敢侵权、不愿侵权的法律氛围,实现向知识产权严格保护的历史性转变。”(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