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新冠肺炎疫情一线“拼杀”的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被追授荣誉的武汉市中心医院医师李文亮，近日以另一种方式成为社会“焦点”。
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5日公布，继依法驳回“钟南山”“火神山”“雷神山”等63件恶意商标注册申请后，该局再依法集中驳回“李文亮”等37件恶意商标注册申请。
人名能否注册商标？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亚运村法庭法官助理徐川涵在进行法律解读时，对涉及公众人物人名的两种情况予以区分。一种是公众人物本人或经其授权后，以公众人物姓名注册商标，比如知名企业家董明珠担任法定代表人的珠海格力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将“董明珠”注册为商标。
另一种是非姓名权人将该姓名注册为商标。“姓名权属于人格权，但也包含经济利益，名人姓名尤为突出，公众人物的姓名和公众人物自身的商业价值联系紧密。”徐川涵说，若公众人物的姓名可以被随便注册为商标，将会产生“搭便车”的竞争行为，扰乱市场正常秩序。
以上述“李文亮”及含有“文亮”二字的商标申请信息为例，涉及医疗器械、医疗园艺、方便食品、教育娱乐、医药和酒等类别，上海某公司以“李文亮”“文亮说”等申请了8件商标，部分商标类别不在其经营范围内。更有长沙某公司在官方正式宣布李文亮医师离世当日即抢注商标，引起舆论声讨，该公司法定代表人才公开致歉称主动撤回相关申请。
徐川涵表示，公众人物也有受众范围和知名度的差别，商标审查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主观性。对于已去世的名人，司法实践一般从不良影响层面考虑；而对于在世的名人，若非姓名权人率先注册商标，姓名权人可依法提出异议、无效。
驳回申请有何依据？
国家知识产权局在这两次通报依法驳回恶意商标注册申请时，均称“适用商标法第十条一款八项依法予以驳回”。根据该条款，有害于社会主义道德风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响的标志名称不得用于商标注册。
如何界定商标构成“其他不良影响”？北京嘉观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朱晓宇对媒体表示，应以商标标志或其构成要素整体为审查对象，判断其是否对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民族等社会公共利益和公共秩序产生消极的、负面的影响，适用该条款并不需要发生实际损害，也不需要考虑申请人的主观状态是否为恶意。
徐川涵以钟南山院士的姓名为例称，在特定时间节点和社会环境下，“钟南山”不仅具备了高辨识度，还应列入“政治、经济、文化、宗教、民族等领域”范围，属于禁注的范围，国家知识产权局认为其注册为商标易产生不良影响是比较妥当的。
“恶意商标注册”，法学专家认为是指以不以使用为目的，而以囤积和兜售盈利为目的的注册行为。湖南闻胜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与娱乐法律师刘凯在受访时指出，新修订的商标法已从2019年11月1日施行，其中明确，对恶意申请商标注册的，根据情节给予警告、罚款等行政处罚。
如何杜绝恶意抢注？
有关部门早在2月7日印发《疫情防控相关商标审查指导意见》。国家知识产权局5日重申，在依法驳回恶意商标注册申请的基础上，将加大对恶意申请商标注册的申请人和代理机构的通报力度，指导地方依法依规进行行政处罚。
不过，除上述人名，围绕涉及疫情防控的商标注册申请尚存争论或疑问。此次国家知识产权局虽适用商标法第十条一款八项依法驳回27件“火神山”、24件“雷神山”等商标注册，“倘若在五年、十年后，再有人申请火神山、雷神山商标，是否会以同样的理由被驳回？答案可能有所不同。”朱晓宇说。
而对全国1800余家名称中带有“新冠”的企业，以及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官网中可查到的184件与“新冠”有关的商标来说，境遇有些尴尬。成都一家建于1989年的食品企业就因拥有“新冠”商标而被网友建议改名，随即被企业否决。刘凯认为，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前就将“新冠”作为商标或者企业名称进行使用的商家，“新冠”已与其提供的产品服务产生一定联系。
归根结底，恶意抢注商标不仅有违公俗良序，突破法律底线，更是给战“疫”大局添乱。“绝大部分‘抢注’热点的商标很难产生较高的商业价值，大部分‘抢’来的商标成为‘垃圾商标’而被搁置。”朱晓宇说，广大企业应抵制这些恶意注册行为，捍卫商标作为识别产品或服务来源的核心作用。中新社记者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