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包子配豆浆有营养吗？”10月28日晚10点，大连中心医院营养科主任王兴国用了半小时完成了他在悟空问答上的第226篇回答，14小时内的浏览量就超过了1.8万次。过去一年，在经历知识付费产品的几轮迭代后，问答，这一最常见的知识分享方式，在互联网上却表现出了极强的生命力。近日，微博上线了一项免费公开问答功能，这项功能与付费问答不同，对提问者和回答者都实行零门槛限制。此前，阿里、网易、腾讯等巨头也纷纷发力问答产品，建立自己的问答入口。随着付费问答的火爆，关于知识产权保护的风险也引发了关注，在付费的同时如何保证优质内容不被“贱卖”，在知识界引发讨论。
网上答个题就能挣500元
“我是今年5月和头条签约的，在悟空上答题，每天能回答一两个问题，一个月最多30篇。”王兴国告诉记者，今日头条把回答者分为4档，每个答案按100元、200元、300元、500元不同档位给钱。每篇回答要求不低于500字，必须在悟空问答上首发，三小时后才能发在其他平台上。自己签了三年，但具体多少钱不方便透露。
悟空问答是今日头条内部孵化的问答类产品，2016年7月以频道形式在今日头条APP内上线。今年6月，头条问答正式更名为悟空问答，升级为独立APP，探索问答社区的功能。其形式与知乎类似，用户在平台上以文字形式提出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各行各业的精英进行问题解答和经验分享。基于点赞评论等排序机制，高质量的答案会被更多人看到。
在推出前期，悟空问答并未获得太多关注。直到今年8月底，知乎大V“恶魔奶爸”在朋友圈爆出消息：“今日头条今年一口气签了300多个知乎大V，刚把我也签了，而且是给钱的，年收入比普通白领高……”罗辑思维创始人罗振宇在朋友圈则转发该截图，并配上一句“江湖有事”。一时之间悟空问答被推向了众人面前。
打开悟空问答APP可以看到，它的栏目设置与今日头条一脉相承，有关注、推荐、视频等多个频道，除了一些国际、军事类内容，很多提问都比较大众化，与生活联系密切，如“茄子千万不能和什么一起吃”“都说打呼噜是一种病，真的吗”“哪个省的姑娘不外嫁”……王兴国说，平台上每天都会推送给他一些问题请他来回答，但问题的整体难度不算太高。
而老牌问答平台知乎的风格则以经验性和专业性问题为主。“单据齐全，如何识别财务造假？”“高度自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怎样看待应届生喜欢辞职？这是90后特有的吗？”……类似的问题在知乎上的关注度和讨论热情比较高。
而就答案来看，“怎样看待应届生喜欢辞职？这是90后特有的吗？”这个问题在知乎上一共吸引了2662个人回答，回答者涵盖了大学教授、公司老板、90后应届生等多个群体，排名最高答案获得8131个赞并有313个评论。
正是基于对高质量问题和答案的渴望，悟空问答开始疯狂吸纳大V。
巨头蜂拥而至，抢滩问答市场
事实上，从2016年开始，各大互联网巨头纷纷发力问答产品，1月今日头条推出“头条问答”，同期，阿里巴巴推出“UC问啊”；3月网易上线“问吧”；5月，分答推出语音问答产品；12月新浪微博推出“微博问答”；今年3月，腾讯也上线问答平台“企鹅问答”，问答俨然已经成了各大平台的标配。
近日，据媒体透露，微博也将全面上线一项免费公开问答功能，该功能与其之前的付费问答不同，对提问者和回答者都实行零门槛限制，它对答案的诉求也被解读为“帮我把那个疑问解决了就行了，没必要扯一些高谈阔论、精辟解释。”8月份以来，该功能一直处于内测阶段，只对部分用户开放。微博方面称，其之所以上线免费问答功能，是为了优化内容结构，帮助更多的中小用户依靠优质内容积累粉丝，扩大影响力。
知识分享沦为八卦分享？
那究竟什么样的内容最被看好呢？
去年6月，语音付费产品“分答”上线，凭借新颖的玩法和明星效应，一时间成了现象级产品。上线42天席卷1000万用户，产生50万条语音问答，交易总金额超过1800万元，上线24天后便完成了A轮2500万美元的融资，巅峰时期的估值更是超过了1亿美元。
然而说好要扎实做知识分享社区的分答却逐渐沦为八卦猎奇的集中地，王思聪等明星、网红的隐私成了平台上最火的问题，而相比之下，知识和经验性问题并未受到预期的关注。狂欢过后，当年8月，分答神秘停摆47天后，回到人们视线前的分答只剩下职场、健康和科普三类问答，现在的分答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已不复往昔的辉煌。
同样把知识分享做成八卦分享的还有宣称“让知识有价”的微博问答。在微博问答中可以看到知名答主排行，排名榜首的仍是王思聪，虽然他只回答了4个问题，但单个问题价格达到一万元，总共被围观了417219次。对明星的依赖以及内容的匮乏，让微博问答也与真正的知识付费渐行渐远，近日上线的免费问答也表明了付费问答的困境。
反而是去年5月知乎上线付费问答产品知乎Live，让知识找到了良性变现方式。主讲人通过语音的形式分享自己的知识与见解给付费的观众。数据显示，近1年的时间里，知乎用户一共为Live支付了7712.96万元，每位主讲人的时薪超过11000元。
如何保护版权，让知识不被“贱卖”
付费问答平台在提供有价值的内容吸引很多用户来购买的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知识产权保护的风险。
在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副教授尹锋林看来，通过付费的方式来购买答案是未来的一个发展方向，不过如何更有效地保护知识产权，确保有价值的内容不被“贱卖”也是付费问答产品需要面临的问题。
记者看到，此前由韩寒监制的《所有人问所有人》以及知乎策划的《金钱有术》都是将回答者的答案集结成书再出版，并在市面上进行销售。知乎大V米罗的一篇答案就被收录在书中，他透露，《金钱有术》的收益与作者们无关，知乎方面征求他的同意并给了一部分稿费，“够早餐加个卤蛋之类的，让心情愉悦一下”。
不过，知识作为产品本身的价值很难评估，这与回答者的水平有关，而且某个知识对不同的人的价值和意义都不一样。平台虽然给予回答者一定稿费作为报酬，但也难以保证知识不会被贱卖，回答者的价值很难得以完全体现。
“一般来说，著作权是属于回答者的，不过现在的很多付费问答平台都规定，答案著作权的使用权利和经济权利属于平台所有，这其实是有待商榷的。”尹锋林说，如果一个知名专家在付费问答平台上发布的内容确实非常好，物有所值，吸引了很多用户来购买，放弃对答案二次传播的收益权等经济权利的行使显然是不利于回答者的。在合同签订的过程中，平台是处于主动地位的，回答者如何选择一个好的平台，或者说平台的协议和相关条款是否公平合理，是真正有实力的回答者需要关注和协商的。
此外，答案由付费问答平台负责发布，如果用户可以复制，如何对这种行为进行规制也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今年2月，由国家信息中心分享经济研究中心与中国互联网协会分享经济工作委员会联合发布的《中国分享经济发展报告2017》指出，在各类知识传播新载体大量涌现的同时，对于版权的界定相对模糊，保护力度还比较薄弱。如何做到最大限度防止原创知识被抄袭成为知识付费发展的瓶颈。以知乎为例，去年已联合淘宝、闲鱼查处200多次知识侵权行为。
“未来，随着问答以及知识付费的用户下沉，版权问题也会越来越多。回答者的维权成本比较高，而且获得赔偿的金额相对较少。所以，回答者最好在上线之前就和付费问答平台签订协议，确保答案内容不被侵犯知识产权。否则，平台也会因为没有尽到审查义务而承担连带责任。作为平台来说，一方面要通过改善技术方式确保有价值的知识不被偷走，另一方面还要出面帮助回答者，维护其知识产权。”尹锋林说。
